17、第十七章
高考指南:
1:9:30为考试开始时间。
2:考试不允许迟到。
3:考试时间将由考试题目所决定。
4:试卷总分一百，及格线零分以上一百分以下。
5:带齐考试用具。
6:成绩太差会让家长愤怒。
——祝所有考生高考顺利。
看完这简短的几条“高考指南”，长安翻了翻其他页面，毫不意外地发现都是空白书页。
可等她再想翻回之前那一页的时候，就发现整本书都是空白页，根本没有字迹的存在。
长安这才将书合上，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
这时突兀地响起三下有序的敲门声，并不急促，反而刻板的像是数着秒针在敲一般。
长安的动作顿了顿，眯起眼眸看向那扇从她来就一直禁闭着的卧室门。
她刚才，可是半点脚步声都不曾听到。
不过也就思索了一瞬间，便在下一次敲门声响起前拉开了卧室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她看到长安后，便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长安，马上要考试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快吃了饭去考场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什么问题。
可被她念出来，就像是被程序设定了的机器一般僵硬而麻木。
长安看着她，几秒钟后同样平静地点头:“好，不过你稍后能送我去考场吗？”
说话间，她微微侧目，视线扫过旁边墙上挂着的时钟。
上午9时13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女人，应该是长安这个身份设定的母亲。
她对长安需要被送去考场的要求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像照着书宣读一般，缓缓道:“考场就在我们家对面，你不需要我送。”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长安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女人没有回应她，而是转身去了客厅。
长安抬脚就准备跟着她走，但脚都抬起来了，她又在顿住后慢慢地落了回去。
“高考……”长安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自己的高考。
她的高考自然是一帆风顺的，但是高考期间闹出来的事儿还少吗？
有迟到的，有紧张过度昏厥的，
还有作弊被抓的……
但是最令人扼腕的，是那些因各种原因而参与不了考试的。
在这一类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证明自己考生身份的材料丢失遗忘，以及考试工具准备不充分的。
所以直到现在，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说到高考，长安脑子里都会下意识地回忆起当初老师家长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询问:“你准考证那些带齐了吗？”
再一想到刚才那本《高考指南》中的第五条:带齐考试用具。
长安听着外面客厅传来的碗碟碰撞声，没有半点犹豫地回身进入卧室。
她开始搜寻可能会是必需品的“准考证”。
桌子上没有，但是她还是把自己目之所及，出现的铅笔橡皮中性笔等书写工具都收进了背包里，然后才开始翻找其他地方。
枕头下面和里面，书架上，抽屉里，甚至是刚刚看过的那本《高考指南》里……
全都没有。
搜寻无果的长安停下了无意义的搜索，拧眉想了想。
准考证这种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会放在一个比较显眼但又不会丢失和被破坏的地方。
那么……
长安闭上眼，脑海中快速地将自己从进入游戏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画面一一回放了一遍。
当她睁开眼后，清澈干净的眸光便停滞在了那个贴在墙面上的，显眼的高考倒计时上。
她走过去，伸出手，用白嫩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贴在墙上的倒计时纸张。
然后在手指触碰到并不怎么明显的凸起时停住。
这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便小心地撕出一个角，然后顺着最上方胶水黏贴的地方，一点点地撕开“中空”的纸张。
“叮铃——”金属掉下与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响起，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张慢悠悠滑落到长安手心里的“准考证”。
长安看了眼倒计时纸张和墙面，确定没有再多余的东西后，弯下腰将那个小小的，不足她手心大的，写着红色数字7的黑色金属片捡了起来。
拿到这两个东西后，长安就不再在卧室中停留了。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她的视线最后看向时钟，上面的时间告诉她，距离考试开始，只有七分钟了。
长安来到客厅
，然后见到了除女人以外的第二个“家人”。
一个和女人的神色完全相反的，总是笑得温和，仿佛一个弥勒佛一般憨厚亲和的胖男人。
至少，从长安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个男人的笑容和弯成了一条细缝的眼睛就没有过任何变化。在花了一秒钟思考了一下对方一直这么笑会不会累之后，长安从客厅的门口往外看。
果然，对面就是一间学校。
“长安，快来吃饭。”男人突然出声喊她。
长安顺着看过去，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看起来家常又美味。
但是上一个副本，那顿“丰盛的午餐”对长安造成的心理阴影过重，她短时间内实在没有勇气吃副本游戏里的食物。
但是她还是坐在了餐桌上，这时候时间只剩六分钟了。
男人见她坐下了，便笑眯眯地开口:“长安，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人，为此我们两个吃再多的苦都没有关系。”
女人此时也停下吃饭的动作，和男人一起看着长安，麻木平静的目光落在长安身上，仿若实质般让长安忍不住皱眉。
男人还在继续和蔼地笑着对她说话，“长安，在我们和你老师的心目中，你也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成绩优秀的好孩子，相信你这次也能够考出最好的成绩来。”
“不要让我们失望啊……”男人笑呵呵地说道，可配着那压低阴沉的尾音，他那弥勒佛似的笑容便怎么看怎么诡异。
长安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对他提议道:“你能别笑了吗？”
笑得太假了，关键是满脸肥肉堆积着，把本就因为笑而眯起的眼睛，挤得更加细小了，而且显得他极为油腻……
听到她的“提议”，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像是愣了愣，又像是猛地愤怒，紧接着却又迅速地恢复了满脸笑容。
变脸的速度快到长安险些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他不再说话，长安强忍着转移视线不去看他的脸，然后起身准备去对面的考场。
她出门的时候，沉默的女人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
到了门口，女人叫住长安，然后依旧用她那刻板的宣读的语气慢慢道:“
一定要考高分，别让我们失望。”
长安没应承，转身朝对面的学校走。
她进了学校大门后，才发现里面还站着几个人，可是她刚才从外面看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
长安回头看了眼，目光撞上还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女人，对方那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视线让长安心里有些烦躁。
她很快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这些很明显跟自己一样是“考生”的人。
他们也在打量她。
说是一群人，其实也就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女性，三个男性。
“你也是玩家吧？我是杨青，这是我第三次游戏了，现在的身份是考生1号。”
戴着眼镜有些斯文的男人礼貌地朝长安伸手，并且做了自我介绍。
看得出来，他是这四个临时组成的玩家里拥有话语权的人。
长安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同样礼貌地弯眸一笑，“我叫长安，7号。”
杨青自然的收回落空的手，同时为另外三人做了介绍。
那个女人叫王媛媛，第一次游戏，是考生6号。
那个身高只和长安王媛媛两个女性差不多，并且五官看着就很苦闷的男人叫李连，考生3号。
据他自己所说，这是第一次游戏。
另一个秃顶的看起来至少四十岁往上的男人叫谢海，考生4号，第二次游戏。
听完所有人的介绍，长安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号牌，极为无害地柔声问道:“那还有至少两个号的人呢？”
闻言，杨青并不诧异她能够察觉到这么明显的人数缺漏，推了推眼镜，道:“他们并没有找到准考证，所以又回去寻找准考证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看到校园内，他们面前唯一一间教室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挂着考官牌子的男人。
而他们身后，刚刚还开着的校门也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见此，杨青遗憾地摇了摇头，声音却平静且无动于衷，“考试开始时间到了，看来，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长安也同样对此没什么表情。
唯有一旁的王媛媛，神色间难掩恐惧，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道:“他们……他们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就死了吗？”
几人都看向她，长安没有说话，谢海和李连虽然也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庆幸。
所以只有杨青出声安慰她，可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安慰，反而有些真实的残酷。
“只要身处游戏，就得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他们应该是新人，如果还有分数可以扣的话，起码还活着。”
至于要是没有分数或者分数已经被扣到负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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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为考试开始时间。
2:考试不允许迟到。
3:考试时间将由考试题目所决定。
4:试卷总分一百，及格线零分以上一百分以下。
5:带齐考试用具。
6:成绩太差会让家长愤怒。
——祝所有考生高考顺利。
看完这简短的几条“高考指南”，长安翻了翻其他页面，毫不意外地发现都是空白书页。
可等她再想翻回之前那一页的时候，就发现整本书都是空白页，根本没有字迹的存在。
长安这才将书合上，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
这时突兀地响起三下有序的敲门声，并不急促，反而刻板的像是数着秒针在敲一般。
长安的动作顿了顿，眯起眼眸看向那扇从她来就一直禁闭着的卧室门。
她刚才，可是半点脚步声都不曾听到。
不过也就思索了一瞬间，便在下一次敲门声响起前拉开了卧室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她看到长安后，便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长安，马上要考试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快吃了饭去考场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什么问题。
可被她念出来，就像是被程序设定了的机器一般僵硬而麻木。
长安看着她，几秒钟后同样平静地点头:“好，不过你稍后能送我去考场吗？”
说话间，她微微侧目，视线扫过旁边墙上挂着的时钟。
上午9时13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女人，应该是长安这个身份设定的母亲。
她对长安需要被送去考场的要求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像照着书宣读一般，缓缓道:“考场就在我们家对面，你不需要我送。”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长安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女人没有回应她，而是转身去了客厅。
长安抬脚就准备跟着她走，但脚都抬起来了，她又在顿住后慢慢地落了回去。
“高考……”长安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自己的高考。
她的高考自然是一帆风顺的，但是高考期间闹出来的事儿还少吗？
有迟到的，有紧张过度昏厥的，
还有作弊被抓的……
但是最令人扼腕的，是那些因各种原因而参与不了考试的。
在这一类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证明自己考生身份的材料丢失遗忘，以及考试工具准备不充分的。
所以直到现在，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说到高考，长安脑子里都会下意识地回忆起当初老师家长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询问:“你准考证那些带齐了吗？”
再一想到刚才那本《高考指南》中的第五条:带齐考试用具。
长安听着外面客厅传来的碗碟碰撞声，没有半点犹豫地回身进入卧室。
她开始搜寻可能会是必需品的“准考证”。
桌子上没有，但是她还是把自己目之所及，出现的铅笔橡皮中性笔等书写工具都收进了背包里，然后才开始翻找其他地方。
枕头下面和里面，书架上，抽屉里，甚至是刚刚看过的那本《高考指南》里……
全都没有。
搜寻无果的长安停下了无意义的搜索，拧眉想了想。
准考证这种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会放在一个比较显眼但又不会丢失和被破坏的地方。
那么……
长安闭上眼，脑海中快速地将自己从进入游戏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画面一一回放了一遍。
当她睁开眼后，清澈干净的眸光便停滞在了那个贴在墙面上的，显眼的高考倒计时上。
她走过去，伸出手，用白嫩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贴在墙上的倒计时纸张。
然后在手指触碰到并不怎么明显的凸起时停住。
这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便小心地撕出一个角，然后顺着最上方胶水黏贴的地方，一点点地撕开“中空”的纸张。
“叮铃——”金属掉下与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响起，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张慢悠悠滑落到长安手心里的“准考证”。
长安看了眼倒计时纸张和墙面，确定没有再多余的东西后，弯下腰将那个小小的，不足她手心大的，写着红色数字7的黑色金属片捡了起来。
拿到这两个东西后，长安就不再在卧室中停留了。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她的视线最后看向时钟，上面的时间告诉她，距离考试开始，只有七分钟了。
长安来到客厅
，然后见到了除女人以外的第二个“家人”。
一个和女人的神色完全相反的，总是笑得温和，仿佛一个弥勒佛一般憨厚亲和的胖男人。
至少，从长安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个男人的笑容和弯成了一条细缝的眼睛就没有过任何变化。在花了一秒钟思考了一下对方一直这么笑会不会累之后，长安从客厅的门口往外看。
果然，对面就是一间学校。
“长安，快来吃饭。”男人突然出声喊她。
长安顺着看过去，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看起来家常又美味。
但是上一个副本，那顿“丰盛的午餐”对长安造成的心理阴影过重，她短时间内实在没有勇气吃副本游戏里的食物。
但是她还是坐在了餐桌上，这时候时间只剩六分钟了。
男人见她坐下了，便笑眯眯地开口:“长安，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人，为此我们两个吃再多的苦都没有关系。”
女人此时也停下吃饭的动作，和男人一起看着长安，麻木平静的目光落在长安身上，仿若实质般让长安忍不住皱眉。
男人还在继续和蔼地笑着对她说话，“长安，在我们和你老师的心目中，你也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成绩优秀的好孩子，相信你这次也能够考出最好的成绩来。”
“不要让我们失望啊……”男人笑呵呵地说道，可配着那压低阴沉的尾音，他那弥勒佛似的笑容便怎么看怎么诡异。
长安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对他提议道:“你能别笑了吗？”
笑得太假了，关键是满脸肥肉堆积着，把本就因为笑而眯起的眼睛，挤得更加细小了，而且显得他极为油腻……
听到她的“提议”，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像是愣了愣，又像是猛地愤怒，紧接着却又迅速地恢复了满脸笑容。
变脸的速度快到长安险些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他不再说话，长安强忍着转移视线不去看他的脸，然后起身准备去对面的考场。
她出门的时候，沉默的女人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
到了门口，女人叫住长安，然后依旧用她那刻板的宣读的语气慢慢道:“
一定要考高分，别让我们失望。”
长安没应承，转身朝对面的学校走。
她进了学校大门后，才发现里面还站着几个人，可是她刚才从外面看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
长安回头看了眼，目光撞上还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女人，对方那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视线让长安心里有些烦躁。
她很快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这些很明显跟自己一样是“考生”的人。
他们也在打量她。
说是一群人，其实也就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女性，三个男性。
“你也是玩家吧？我是杨青，这是我第三次游戏了，现在的身份是考生1号。”
戴着眼镜有些斯文的男人礼貌地朝长安伸手，并且做了自我介绍。
看得出来，他是这四个临时组成的玩家里拥有话语权的人。
长安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同样礼貌地弯眸一笑，“我叫长安，7号。”
杨青自然的收回落空的手，同时为另外三人做了介绍。
那个女人叫王媛媛，第一次游戏，是考生6号。
那个身高只和长安王媛媛两个女性差不多，并且五官看着就很苦闷的男人叫李连，考生3号。
据他自己所说，这是第一次游戏。
另一个秃顶的看起来至少四十岁往上的男人叫谢海，考生4号，第二次游戏。
听完所有人的介绍，长安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号牌，极为无害地柔声问道:“那还有至少两个号的人呢？”
闻言，杨青并不诧异她能够察觉到这么明显的人数缺漏，推了推眼镜，道:“他们并没有找到准考证，所以又回去寻找准考证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看到校园内，他们面前唯一一间教室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挂着考官牌子的男人。
而他们身后，刚刚还开着的校门也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见此，杨青遗憾地摇了摇头，声音却平静且无动于衷，“考试开始时间到了，看来，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长安也同样对此没什么表情。
唯有一旁的王媛媛，神色间难掩恐惧，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道:“他们……他们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就死了吗？”
几人都看向她，长安没有说话，谢海和李连虽然也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庆幸。
所以只有杨青出声安慰她，可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安慰，反而有些真实的残酷。
“只要身处游戏，就得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他们应该是新人，如果还有分数可以扣的话，起码还活着。”
至于要是没有分数或者分数已经被扣到负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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