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韩非红眼眶_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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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韩非红眼眶

  韩非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大,很快就打败一众儒家弟子,成为了伺候荀子的人,住进了朱襄家。

  面对同门的嫉妒,韩非总是昂着脑袋挺着胸,仿佛骄傲的小公鸡似的应战。你要辩论就辩论,我怕过谁

  一般只一次辩论,同门就再也不找韩非了。

  这并不是因为韩非这时候已经比大他十几二十岁的师兄们强,而是与韩非辩论太折磨人了。听见韩非结结巴巴说完一段论词,暴躁的儒家弟子们都想放弃辩论,直接和韩非比剑了。

  但朱襄能看出来,这都不是韩非能迅速来到荀子身边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韩非韩国公子的身份。

  战国时候身份就是一道鸿沟,无论同门之间再怎么说地位平等,实质上不可能平等。韩非身为韩国公子拜入荀子门下,那么荀子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就无人敢和他抢。

  嬴小政坐在荀子膝盖上,抱着荀子的脖子,扭头挑衅地看向韩非。

  朱襄扶额。好吧,有人敢抢。

  这世上,估计不会有人能抢走政儿所霸占的“荀子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坐荀子膝盖上啊。

  “好了好了,别顽皮。”朱襄把打扰荀子讲学的嬴小政抱起来,“别这么小气。荀子新收的弟子不会抢走荀子对你的关爱。”

  嬴小政嘀咕“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朱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嬴小政嘟嘴。什么原因当然是梦境中的自己把郁气传递过来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像柔弱的小公鸡一样怯生生的韩非,深深叹了口气“好,我不会捣乱了。”

  这个韩非和他梦境中那位气定神闲的老者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他放过这个人了。

  荀子笑眯眯道“没关系,我讲学的时候可以抱着他。”

  朱襄无奈“荀子,别太宠溺政儿。”

  他拍了拍嬴小政的脑门,把嬴小政放在了地上“折腾够了,该为你最近的不礼貌道歉了。”

  嬴小政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向韩非道歉,即便他心里一点歉意都没有。

  韩非尴尬不已“朱襄公,政、政公子年岁尚小,不用、不用。”

  “品行要从小培养。”朱襄手放在嬴小政头上,道,“若是其他四五岁小孩,或许可以稍稍纵容一些。但政儿不一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心里有数,并非孩童无知幼稚之举。”

  嬴小政抬头看了舅父一样,然后移开眼神。

  啊,装作胡闹也骗不过舅父吗舅父现在才训斥自己,难道是在观察自己

  舅父再观察下去,会不会猜出我梦中能窥伺另一个未来的事虽然猜出了也没关系,自己身上的神异,比起舅父差远了。其他人不能告诉,舅父倒是无所谓。

  不过朱襄没有询问嬴小政的怪异之处,嬴小政也没有主动坦白。

  缓和了嬴小政和韩非的关系,确定自己照顾韩非不会引起偶尔心眼特别小的小外甥不满后,朱襄才开始张罗韩非的生活。

  当丢弃了对“韩非子”的滤镜,朱襄视荀子为父辈,荀子默许的入门弟子,以这个时代的规矩,也与朱襄建立了较为亲密的关系,与其他儒门弟子不同。他将韩非当做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小结巴师弟,就难免又生出了老母鸡的心态。

  韩非只带了一个驾车的老仆来,生活拮据,带来的全部旅资都用于保管书籍。

  别说朱襄看不过去,雪都嫌弃韩非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了。

  雪的思想很简单,能住进自己家中的人,都是良人和自己需要照顾的人。她立刻让人按着满脸羞窘的韩非量了尺寸,为韩非做衣服,俨然把比她和朱襄大几岁的韩非当晚辈照顾。

  韩非接过雪送来的新衣时,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见韩非实在是太过羞窘,朱襄为韩非找了一个抄书的工作,求学之余能赚取些生活费。待有钱后,他就能自己置办生活物品了。

  韩非见朱襄如此照顾自己,又生出了希望。

  他再次向朱襄请求,拜入朱襄门下。

  朱襄虽自称是荀子的弟子,但荀子没正式收他,只把朱襄当晚辈看待。而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紧密,所以韩非可以拜很多个老师学习,不用顾忌师门辈分。

  朱襄叹了口气,道“我今日要去查看棉花田结果情况,你陪我走一趟”

  韩非忐忑不安道“是”

  嬴小政从窗口探头。

  朱襄无语“政儿,你怎么从什么地方都能冒出来去去去,今日君上要来,你给我乖乖等着,由你负责接待君上。这么重要的事,你能做好吗”

  嬴小政叹气“能。”好想看韩非再次被舅父说哭。曾大父来的真不是时候。

  吃瓜不易,政儿叹气。

  韩非跟着朱襄去了田地。

  朱襄走在前面,韩非恭敬地退后半步,跟随着朱襄。两人安静地朝棉花田走去。

  朱襄静静地整理思绪。

  朱襄和大部分中年人一样,对韩非的印象最初来自于影视动画作品,所以对韩非有一层厚厚的美化滤镜。

  当滤镜破碎后,韩非真实经历才从朱襄心中浮现,勾勒出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垂老形象。

  与影视动画作品不同,韩非在见到秦始皇之前,一直郁郁不得志,籍籍不得名。

  他青年时向韩王上书不得重用,之后拜荀子为师又游历他国奠定了他的理论,之后回到韩国继续著书立说希望打动韩王,但仍旧不被理睬。

  直到秦始皇看到了韩非的书,说出那句著名的“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韩非才在七国始扬名。

  史记中写秦始皇是为了韩非攻打韩国,这一点后世出土的史料已经证明,攻打韩国是秦国预定的战略目标。在秦国统一天下之前,秦始皇是一个极端理智的人,不会求贤打乱自己统一天下的步调。

  之后韩非被韩王派遣入秦,秦始皇还是派兵轻松覆灭韩国,韩国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但秦始皇对韩非的推崇和喜爱是真实的。能让追求长生不老到疯魔的秦始皇说出“死”这个字,可见韩非的魅力。

  而韩非的著作中,经常以秦国作为正面例子。他们两人是“双向奔赴”。

  在韩国一直被忽视的韩非得到了一位雄主的青睐。此时韩非已经四十五岁,在战国已经算是步入老年。得遇伯乐,如果韩非并非是一位受韩王之命出使秦国韩国公子,而是普通的士人,恐怕会立刻纳头就拜,为伯乐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了。

  甚至韩非如果是主动入秦,而不是被韩王派遣入秦,他都可以在秦国入仕。

  但他是被韩王送来游说秦国的说客,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悲剧。

  与现在这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韩非不同,韩非子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游学,又经历了与如今青年韩非同样年岁的人生后,著作中的政治倾向明显是维护大一统,加强君主**,剪除贵族势力。

  可他本人一生所作所为,却与他的著作背道而驰。

  除了向秦王上书,韩非唯一一次政治上的举措,就是入秦后希望秦国攻打赵国,并构陷姚贾。

  姚贾是一个守门小吏的儿子,堪比平民般的底层士子出身。

  他是秦始皇时期离间计的主要执行人,带着重金游说四方,用三寸不烂之舌瓦解六国对秦的联合攻势。

  这个时候游说,姚贾就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用命赚功劳。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上战场的兵卒。所以当姚贾出使的时候,秦王才会给了他很隆重的礼数。

  韩非却以姚贾出身卑微为由,说秦王重用姚贾会引起其他贵族不满,且姚贾这样的出身品行肯定也不好,出使他国说不定就是与他国勾连。他请求秦始皇驱逐甚至杀了姚贾。

  姚贾争辩,自己对秦国绝无二心,而且有才之人怎么能计较出身韩非才是为了韩国而构陷秦国的忠良。

  李斯也附和。

  秦始皇相信了姚贾和李斯,才赐死韩非。

  如果这个人不是韩非的话,他简直像是一个小丑般的存在。

  虽然因为他是韩非,后世人把姚贾和李斯都打成了污蔑他的小人。特别是遭遇无妄之灾,后来也没有像李斯那样做过错事的姚贾,就这么悲惨地被敬仰韩非的后世人钉在了奸臣的耻辱柱上。

  真可怜。

  但无论后世再怎么敬仰韩非,他本身的行为已经背离了自己的著作,自己的理想。

  他说应该大一统,说应该郡县制,说应该剪除所有旧贵族的羽翼。但他的行为却是为了韩王室的存续而绞尽脑汁。

  其实魏国和韩国都曾向秦王献国投靠。秦王却没有同意,而是直接派兵攻打。

  因为秦王不需要附属国,不愿意再分封诸侯,他要真正的统一。

  破碎滤镜后,朱襄很可怜韩非。

  韩非著作中写的话肯定是他真正的理想。所以当他的行为与理想背道而驰的时候,他是不是有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理想如此,但现实中却因为家族和忠诚无法践行理想,甚至要成为阻碍自己理想的人。朱襄只是想一想,就能感受到韩非的悲凉。

  没有什么战国魅力四射的“海伦”,只有一个被理想和现实撕裂,浑身鲜血淋漓的可悲老人。

  秦始皇后悔,要追回赐死的诏令时,据说韩非也有想向秦始皇说的话,可惜没能传达到。

  韩非会说什么他会重新选择吗还是只是告诉秦始皇,即使秦国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国度,但他仍旧要为韩国殉死

  “韩非,你知道我的头发怎么变白的吗”朱襄问道。

  韩非疑惑“朱襄、公,不是天生、天生异相”

  朱襄停下脚步,回头苦笑“当然不是。”

  他问道“我在赵国的事,你知道多少”

  韩非犹犹豫豫道“赵王听信谗言,将朱襄公下狱。秦王命武安君前来相迎”

  朱襄转身,面对着韩非笑道“你说的是最无关紧要的事。”

  韩非疑惑地与朱襄对视。

  朱襄回忆道“我很会种地,让庶民的田地能增产到与贵族相似的地步。蔺公因此多次向赵王举荐我。但因为我只是一介农人之子,所以从未成功过。”

  “我送上造纸术,差点被杀;我送上制糖术,赵王将其归为宫用,只赏赐了我一些金银锦缎;我让农人培育土豆,赵王很喜欢从未见过的土豆花,想让我入宫为寺人为他养花。”

  韩非脸色一白。

  朱襄问道“你认为赵王所做的过分吗其实不过分对不对如果我在韩国、魏国、燕国、齐国、楚国,也会是同样遭遇。”

  韩非深呼吸。他很想辩驳,但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

  朱襄又回忆道“长平之战中赵括代替廉公为将,我就知道赵国必败。而秦国养不起这么多战俘,又不可能将其送回赵国让赵国恢复战力,所以一定会杀俘。”

  “韩非啊,战国杀俘已经成为常态了,你知道吗”朱襄问道。

  韩非攥紧了拳头“知道。”

  朱襄道“所以我急切的请求长辈为我扬名,不惜惹来赵国贵族的厌恶。一个农人之子与士子论战,从未有败绩。你认为我是会被他们重用,还是会被他们厌恶打压”

  韩非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厌恶、打压。”

  他想起了韩国朝堂上那群庸人。

  朱襄点头“他们深深厌恶我,所以我去长平很顺利。”

  韩非悲伤道“秦王与六国君王不同,是吗”

  朱襄轻笑“是不同,但我在秦王那里的身份,也与在其他君王那里不同。秦王愿意给我展现才华的机会,这一点六国君王罕有做到。但如果没有夏同提前告知秦王我的身份,如果没有政儿这张护身符,你想,我有能让秦王等我三个月的机会吗”

  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老一小悄悄探头,又悄悄把脑袋缩回去。

  蒙武和蔺贽蹲在树旁边的灌木后面面面相觑。。

  蒙武至于吗就不能走出去,光明正大地听

  蔺贽哈哈哈哈哈朱襄会不会被君上揍

  韩非沉思了许久,声音低沉“没有。”

  朱襄道“庶民和贵族之间,隔着天涯海角呢。”

  他笑了笑,道“我回赵国之后,立刻就被下狱。不是什么谗言,赵王是真的想要杀我。我能理解赵王的心思,我这个庶民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就衬托出之前几年他的有眼无珠,哈。王的尊严比贤才重要多了。更何况我还是政儿的舅父,可能和政儿一同回秦国。”

  “这个贤才可能对我有怨愤,而且和他国沾亲带故,如果是其他王,也会杀了我吧”朱襄幽幽道,“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对不对”

  韩非低着头。他想说不对,但他心里说对。

  如果这样的人在韩国也是必死无疑。韩王不会留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朱襄公的头发,因此、因此白了”韩非问道。

  朱襄摇头“没有。我才不会一个傻叉赵王的愚蠢行为白头。”

  韩非“啊”直言辱骂了吗

  朱襄道“赵王派暗卫来杀我的时候,狱吏狱卒为了保护我赴死。”

  他用手比了比长度“那么长的钥匙,狱吏为了不让人找到,生生吞了下去。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剖开。”

  韩非身体一抖,抬头看着朱襄。

  朱襄道“邯郸城郊的农人为了我入城攻打监牢,他们是犯了忤逆的重罪,甘心为我赴死啊。”

  韩非看向朱襄的头发,又看向朱襄的双眸,看着朱襄眼底的悲哀。

  “我离开赵国的时候,赵人徒步相送,脚底都被磨破了也不肯回去。我跪着请求他们离开”朱襄道,“我回到赵国拜祭蔺公,得知赵王命人拔了冬麦,冻死了我留下用于救荒的土豆种子。贵族有很多粮食,却不肯救济平民,而是坐等平民饿死好占有平民的土地”

  朱襄手抓着胸口衣襟道“廉公为了救下更多的赵人,自毁名声屠戮燕国,将饥荒的代价转移给燕国。你说我的头发能不白吗”

  韩非闭上双眼,道“我知道、朱襄公,为何不肯,教我。”

  朱襄微笑道“我和你说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是不收你为徒,而是不会收任何人为徒。”

  “这个时代王至高无上,贵族高人一等,庶民还不如牲畜值钱。我更看重庶民,这不符合实际。即使我选择了现实,但心中仍旧记得,我就是庶民。”

  “我的徒弟接受我的思想,要么背弃我,要么与我一样,因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而痛苦万分。”

  “不,你们会比我更痛苦。因为你们有家族、有亲人的牵绊,理想和现实更加割裂。”

  朱襄松开抓着衣襟的手,轻轻拍了拍韩非的肩膀“所以别学我,去学立足当下的知识。荀子治国的理念就很合适,既超出这个时代,又不会超出太多。”

  韩非终于明白了朱襄的拒绝。

  他不是拒绝自己,不是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学习他的思想。

  “朱襄公、朱襄公认为我向你求学,就一定会成为、成为你吗”韩非问道。

  朱襄道“你不会成为我,但一定会被我影响。因为你天赋极高,将来一定能成为比肩荀子的人这句话不要告诉荀子。”

  韩非想挤出个笑容,但笑不出来“朱襄公就这么确定、确定你的思想正确,我一定会学”

  朱襄点头“当然。”

  朱襄看向远方“我看得见,近两千年后我的理想一定会实现。所以我能忍受现在,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你们看不到远处的光,只能看到当下的黑暗,所以我不能教导你们,让你们也一头白发。”

  朱襄指着自己的头发,笑道“虽然我认为白发挺好看,但亲朋好友会担心啊。我正在竭力尝试如何把头发变黑。”

  韩非理解了朱襄的痛苦。

  但他不能理解,为何朱襄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这笑容并不是伪装。

  “好了,好好向荀子学习。不过如果你若有问题想向我求教,我也会指点你。”朱襄笑道,“我不收你为弟子,但在学识上对你指点一二,我还是能做到。不过韩非,你真的要继续求学吗”

  韩非问道“为何、为何不能”

  朱襄道“学得越多,懂得越多,就越清醒。而清醒的人,一定会痛苦。”

  韩非再次垂下头“清醒清醒韩国必定会灭亡吗”

  朱襄道“西周时诸侯并立,以周天子为尊;春秋时诸侯争雄,霸主由周天子承认,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一种吧。这时候,诸侯就已经想成为夏末的商、商末的周了。春秋时诸多国家被吞并,战国时兼并战争加剧,你是韩公子,应该知道各国上层都以逐鹿中原,取代周朝为目标。”

  韩非不语。

  朱襄又拍了拍韩非的肩膀,道“周朝陷入分裂,之后势必会再次统一。韩国在三家分晋的时候没能吞并其他二晋,先天不足,无论哪个国家开启了统一的进程,势必会先攻打韩国。你追寻的越久,就会越痛苦。现在回家,不要再思考这些事,说不定韩国会在你死后才遭遇危机,你就不用为了看不见的危机而痛苦。”

  韩非低声道“可是朱襄公,我已经思考了。”

  朱襄在心里道,那不一样,至少现在你只是知道韩国一定会灭亡,而不是站在了天下一统这一边。你只是因现实而痛苦,还没有被理想和现实撕裂。

  但他深深地看了韩非一眼,转身道“走,去田地看棉花。”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往前走,韩非仍旧落后朱襄半步。

  “韩非,你见到秦王和秦太子种地,可否心里不适”

  “原本、原本心里不适。人应该、各司其职,王怎能、种地但、但我又想,王有爱好,可喜声乐、喜美色、喜击剑、喜骏马、喜美食华服,为何不能喜种地王并非以种地为职,而是、而是以喜好、引导士人重视农桑,就很好”

  “不愧是你啊韩非子。”

  “啊朱襄公别、别打趣我”

  “哈哈哈哈哈。”

  朱襄的笑声十分爽朗,仿佛无忧无虑。

  韩非的声音满是羞窘,被朱襄尊称一声“子”惊得语无伦次。

  大树后面,一老一小走出来。

  嬴小政道“曾大父,灭赵后,我要灭赵的祭祀”

  老秦王兜着手道“政儿,你忘记赵王与我们同宗吗”

  嬴小政道“把他们逐出去”

  老秦王失笑“随你。政儿,你舅父说能看到千年后的世界,是真是假”

  嬴小政歪着头,满脸天真道“是真是假没区别,都和现在无关。”

  老秦王颔首“倒也是。唉。”

  虽说是荀子将韩非留在朱襄家中,但没有朱襄的首肯,荀子绝不会往朱襄身边带人。

  荀子对朱襄的宠溺,其实比政儿更甚。

  所以,韩非其实是朱襄看中的人。

  朱襄对韩非格外关注,是因为韩非和他有相似之处吗

  “我还以为朱襄会对我提拔他这个庶人感激涕零,结果他如此清醒。”老秦王先皱眉,然后憋不住失笑,“确实,如果没有夏同举荐,没有政儿舅父的身份,我不会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老秦王也跟着朱襄等人叫子楚夏同了。“夏同”这个名字,确实比“子楚”顺耳。

  嬴小政道“贵族确实看不上庶人。如果庶人展现出比贵族更优秀的才华,除了成为如信陵君等人还算有眼光的封君门客,估计就只有被杀死一个结局。”

  老秦王道“但人才流落民间,总是不妥。用没有根基的士子,总比用心怀异志的六国大贵族强。蔺贽,你的提议,寡人准了。”

  蔺贽下跪叩拜“谢君上。”

  老秦王摸了摸嬴小政的脑袋,笑眯眯道“政儿快去告诉你舅父这个好消息,让你舅父开心一下。”

  嬴小政作揖“是,曾大父。”

  他提了提裤腰带,朝前冲去。

  虽然嬴小政还不到五周岁,小短腿飞速蹬起来,跑步的速度也不慢。

  “舅父舅父政儿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朱襄回头“哎哟,跑慢点,我的小祖宗,摔着怎么办”

  “舅父接着我,才不会摔”嬴小政一头撞进朱襄怀里,被朱襄提了起来,习惯性地往肩膀上一抗。

  “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舅父”朱襄护着胸前两条小短腿。

  嬴小政抱着朱襄的脑袋,笑嘻嘻道“舅父,曾大父同意发布招贤令,亲自开科取士,招六国士子入秦为官”

  朱襄眼睛一亮“君上英明”

  嬴小政把下巴搁在朱襄头顶“舅父可以当面对曾大父说,曾大父就在你身后。”

  朱襄转身就是一个叩拜,然后嬴小政太重,压得叩拜的他直不起腰了。

  “政儿,下去。”朱襄尴尬道。

  嬴小政抱着朱襄的脑袋不放“我不,嘻嘻嘻,舅父快起来啊,曾大父叫你起来呢。”

  “我让舅母打你的小屁股”朱襄威胁道。

  老秦王立刻乐呵呵道“别下来,政儿,曾大父会下令,不准你舅母为此事教训你。”

  嬴小政“哈哈哈哈”

  朱襄无语“政儿,我趴在地上,你也脸朝下啊,你难道不难受吗”

  嬴小政“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朱襄咬牙切齿,这只知道对舅父顽皮的皮皮虾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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