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守塔人
夜伴星河，月华似练，万家灯火摇曳其中。
当李剑卿再度出现在石塔周围的时候，已是夜深，长街之上，再无其他人影，独有那一抹红衣，仰望石塔。
李剑卿静静凝望，目光闪烁之间，身体表面隐隐有淡淡灵气氤氲，犹如入定了一般。良久之后，李剑卿的手臂似是微微动了动，仅仅在片刻迟疑之后，便是向着那石塔之门缓缓走去。
石塔存在了至少五千年之久，在李剑卿的记忆之中依稀有着它模糊的影子，他记不起来是不是第一次进长安城，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来过这里。
今日白天，李剑卿本是来寻那富商方中玉的，被方中玉偶然提起石塔，李剑卿颇为好奇，便是来了这里，谁曾想碰到了长安府的捕头李元芳，所以耽搁了一天，直到夜深，才又回到了这里。
石塔共一层，底下六层是空无一物的，只是传闻在那最顶端的一层，有一个神秘的守塔人存在。
月华余晖照亮了人间，但终归有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在那石塔顶层的阴暗角落里，隐约可见一道模糊身影盘膝而坐，只能观其轮廓，不见其真实容颜。
他就那么坐着，岿然不动。
月光照亮了顶层之内的大部分地面，石塔之内，光明与黑暗分庭抗礼，守塔人安静的盘坐在黑暗之中，凝视着那方寸光明。
“哒...哒...”
直到有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守塔人突然神色一动，晦暗的眸子有无限光华闪过，望向了台阶的地方。
一袭红衣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耀眼，映照在守塔人明亮的瞳孔之中，二人莫名对视，守塔人可以看清李剑卿的一切，李剑卿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与一双明亮双眸。
“好多年了，你是第一个上来的。”黑暗角落里似有惊疑之声传出，守塔人看着李剑卿，脸色由惊疑慢慢变得诡异。
“吃人的石塔，谁敢上来。”李剑卿负手而立，月光挥洒在他的身躯之上，影子在其面前缓缓拉长。
角落里，守塔人沉默了下去，一时间，石塔顶层竟有些空荡悲凉之意。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从守塔人的口中传出，其双目之中隐隐有杀意流出。
“怎么？心虚了？”李剑卿冷冷说道，一对眸子如冰冷剑刃，直视守塔人。
“嘿嘿，你倒是与他们有些不一样。”守塔人森然一笑，石塔之内似有幽幽之声传出，片刻之后，守塔人再度说道，“不过你与他们会有一样的结局。”
“哦？”李剑卿眉头一挑，冷漠说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雄浑气息自李剑卿周身震荡开来，石塔之内顿时有风刃席卷，衣衫随之猎猎飞舞，这是来自一个无相境剑道高手的高傲与气魄。
在李剑卿展现出他那霸道的修为之后，守塔人似乎是微愕了一瞬，片刻之后，幽然说道：“无相境...倒是我看走眼了，昔年也有不少人来到这石塔之顶，不过像你道行这么高的，还是头一次。”
“你可知晓这石塔为何建在这里？”守塔人继续说道。
“不知道。”李剑卿漠然道。
“这石塔之中，乾元镜之下的修士是进不来的，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你可知他们都去了哪里？”守塔人的声音变得愈发的诡异阴森起来。
“被你杀了。”李剑卿道。
迟疑了片刻，守塔人问道：“你可知为何？”
李剑卿顿了顿，瞥了一眼身后的月光，淡漠说道：“守塔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代号，他们不愿接替你的位置，便被你杀了吧。”
“呵呵，终于遇到了一个聪明人。”守塔人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虽然是笑意，却蕴含着狂热之色。
“自从我来到这里，便再也没有出去过，没有自由的世界里，任谁都会疯的！”
“你躲在阴影里，不就是怕别人见到你，还有你身后那些亡灵。”李剑卿冰冷说道，眸子间隐隐有杀意蔓延。
“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吧，要么留下来，接替我成为守塔人，要么...便去幽冥地府与他们团聚吧，桀桀。”守塔人森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似人间所有。
“你以为你留的下我？”李剑卿讥讽道。
“虽然同为无相境，我自认为奈何你不得，可是在这石塔之中，你唯有束手就擒的份。”黑暗中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剑卿便是感觉到有一道恐怖的诡异气息在自己的脚下升腾起来，似荒芜，似炼狱。
守塔的话已经表明，他的道行乃是无相境，世间顶尖高手。
李剑卿神色一凝，脚掌轻轻一跺，顿时有凛冽剑意席卷而出，与那道诡异气息硬撼在一起。
“轰隆！”
轰然之声传出，整座石塔都是剧烈的颤抖了的起来，若不是石塔坚固，恐怕早已化为废墟。
“好雄浑霸道的剑意！你究竟是谁？”黑暗角落里传来了守塔人震惊的声音。
“我说过，你留不我。”李剑卿随意的扫了一眼黑暗角落，淡漠道。
“如此无上剑意，天底下还有几人，你不是罗刹海剑圣，你究竟是谁？”守塔人又问了一遍。
“怎么？你对我似乎很有兴趣，你杀人不是从来都不问及身份？”李剑卿嘴角微动，冷冷的说道。
“我杀不了你。”守塔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更带有一丝平静。
“没错，你杀不了我，就算是借助石塔下面的力量，也杀不了我。”李剑卿道。
“你知道石塔下面是何物？”守塔人震惊的问道，若是李剑卿能够看清守塔人的反应，必然能够看到他那紧缩的瞳孔。
李剑卿沉默不语，但是那反应已经表明了他的回答。
守塔人凝视着李剑卿，良久之后，黑暗中似是轻咳了一声，声音平静却沙哑道：“许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来过这里，他也是剑修，只不过他的剑意与你的霸道冷冽剑意却是不同，那一次，他同样是安然走出了石塔，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剑仙。”
李剑卿负手而立，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在眼眸深处有一抹异样之色。
李剑卿虽然看不清守塔人的神色，却分明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黑暗角落里迟疑了片刻，再度有声音传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剑卿。”李剑卿说道，平静淡然。
“李剑卿...”守塔人嘴里念念有词，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只听其轻声说道：“没听说过，看起来这么多年没有出世，天底下又出了一位豪杰，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熟悉。”
李剑卿目光微垂，说道：“你看起来也很熟悉。”
“哦？你见过我？”守塔人惊疑道。
“你是否是十一年前进入石塔，成为守塔人的？”李剑卿问道。
“是。”守塔人更为吃惊。
“你进入石塔之前，是何身份？”李剑卿沉声问道。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守塔人轻声说道，有一股饱经世事，看淡红尘的味道。
“是么...”李剑卿低吟了一声，右手中食二指并拢，化作凌厉剑刃，猛然向黑暗之中刺出，锋利剑气呼啸而出，在即将触碰到黑暗界限的时刻，一道磅礴之力猛然自那黑暗之中席卷而出，与那看似渺小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气浪如涟漪般震荡开来，李剑卿的身躯纹丝不动，任凭劲风自身旁掠过，吹起了红衣与黑发。
月光不曾移动，黑暗也没有退避半分，黑暗中却没有了任何声响，不知是那守塔人被剑气击中，还是他因为何种原因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守塔人沙哑的声音才从黑暗中再次传来：“你可还记得这石塔？”
“不记得，第一次来。”李剑卿淡淡的说道。
“那你是从何得知这石塔的存在？”守塔人看起来有些失望的问道。
“一朋友所说。”李剑卿说道。
“谁？”守塔人沉声问道，听起来有些急切之感。
闻言，李剑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说道：“方中玉。”
“哪个方中玉？”听到这个名字，守塔人的呼吸都是开始急促了起来。
“一个胖子，眼如黄豆，是个笑面佛。”李剑卿双目微眯，静静地说着。
“难道真有这么巧...”黑暗中传出了守塔人低声呢喃的声音，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被李剑卿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何事这么巧？”李剑卿问道。
“桀桀。”黑暗中的守塔人森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诡异至极，在这本就诡异的石塔之中，不禁让人生出一身冷汗，好在李剑卿并非常人，一直是淡定自若。
“上一任的守塔人，也叫方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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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剑卿再度出现在石塔周围的时候，已是夜深，长街之上，再无其他人影，独有那一抹红衣，仰望石塔。
李剑卿静静凝望，目光闪烁之间，身体表面隐隐有淡淡灵气氤氲，犹如入定了一般。良久之后，李剑卿的手臂似是微微动了动，仅仅在片刻迟疑之后，便是向着那石塔之门缓缓走去。
石塔存在了至少五千年之久，在李剑卿的记忆之中依稀有着它模糊的影子，他记不起来是不是第一次进长安城，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来过这里。
今日白天，李剑卿本是来寻那富商方中玉的，被方中玉偶然提起石塔，李剑卿颇为好奇，便是来了这里，谁曾想碰到了长安府的捕头李元芳，所以耽搁了一天，直到夜深，才又回到了这里。
石塔共一层，底下六层是空无一物的，只是传闻在那最顶端的一层，有一个神秘的守塔人存在。
月华余晖照亮了人间，但终归有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在那石塔顶层的阴暗角落里，隐约可见一道模糊身影盘膝而坐，只能观其轮廓，不见其真实容颜。
他就那么坐着，岿然不动。
月光照亮了顶层之内的大部分地面，石塔之内，光明与黑暗分庭抗礼，守塔人安静的盘坐在黑暗之中，凝视着那方寸光明。
“哒...哒...”
直到有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守塔人突然神色一动，晦暗的眸子有无限光华闪过，望向了台阶的地方。
一袭红衣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耀眼，映照在守塔人明亮的瞳孔之中，二人莫名对视，守塔人可以看清李剑卿的一切，李剑卿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与一双明亮双眸。
“好多年了，你是第一个上来的。”黑暗角落里似有惊疑之声传出，守塔人看着李剑卿，脸色由惊疑慢慢变得诡异。
“吃人的石塔，谁敢上来。”李剑卿负手而立，月光挥洒在他的身躯之上，影子在其面前缓缓拉长。
角落里，守塔人沉默了下去，一时间，石塔顶层竟有些空荡悲凉之意。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从守塔人的口中传出，其双目之中隐隐有杀意流出。
“怎么？心虚了？”李剑卿冷冷说道，一对眸子如冰冷剑刃，直视守塔人。
“嘿嘿，你倒是与他们有些不一样。”守塔人森然一笑，石塔之内似有幽幽之声传出，片刻之后，守塔人再度说道，“不过你与他们会有一样的结局。”
“哦？”李剑卿眉头一挑，冷漠说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雄浑气息自李剑卿周身震荡开来，石塔之内顿时有风刃席卷，衣衫随之猎猎飞舞，这是来自一个无相境剑道高手的高傲与气魄。
在李剑卿展现出他那霸道的修为之后，守塔人似乎是微愕了一瞬，片刻之后，幽然说道：“无相境...倒是我看走眼了，昔年也有不少人来到这石塔之顶，不过像你道行这么高的，还是头一次。”
“你可知晓这石塔为何建在这里？”守塔人继续说道。
“不知道。”李剑卿漠然道。
“这石塔之中，乾元镜之下的修士是进不来的，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你可知他们都去了哪里？”守塔人的声音变得愈发的诡异阴森起来。
“被你杀了。”李剑卿道。
迟疑了片刻，守塔人问道：“你可知为何？”
李剑卿顿了顿，瞥了一眼身后的月光，淡漠说道：“守塔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代号，他们不愿接替你的位置，便被你杀了吧。”
“呵呵，终于遇到了一个聪明人。”守塔人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虽然是笑意，却蕴含着狂热之色。
“自从我来到这里，便再也没有出去过，没有自由的世界里，任谁都会疯的！”
“你躲在阴影里，不就是怕别人见到你，还有你身后那些亡灵。”李剑卿冰冷说道，眸子间隐隐有杀意蔓延。
“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吧，要么留下来，接替我成为守塔人，要么...便去幽冥地府与他们团聚吧，桀桀。”守塔人森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似人间所有。
“你以为你留的下我？”李剑卿讥讽道。
“虽然同为无相境，我自认为奈何你不得，可是在这石塔之中，你唯有束手就擒的份。”黑暗中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剑卿便是感觉到有一道恐怖的诡异气息在自己的脚下升腾起来，似荒芜，似炼狱。
守塔的话已经表明，他的道行乃是无相境，世间顶尖高手。
李剑卿神色一凝，脚掌轻轻一跺，顿时有凛冽剑意席卷而出，与那道诡异气息硬撼在一起。
“轰隆！”
轰然之声传出，整座石塔都是剧烈的颤抖了的起来，若不是石塔坚固，恐怕早已化为废墟。
“好雄浑霸道的剑意！你究竟是谁？”黑暗角落里传来了守塔人震惊的声音。
“我说过，你留不我。”李剑卿随意的扫了一眼黑暗角落，淡漠道。
“如此无上剑意，天底下还有几人，你不是罗刹海剑圣，你究竟是谁？”守塔人又问了一遍。
“怎么？你对我似乎很有兴趣，你杀人不是从来都不问及身份？”李剑卿嘴角微动，冷冷的说道。
“我杀不了你。”守塔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更带有一丝平静。
“没错，你杀不了我，就算是借助石塔下面的力量，也杀不了我。”李剑卿道。
“你知道石塔下面是何物？”守塔人震惊的问道，若是李剑卿能够看清守塔人的反应，必然能够看到他那紧缩的瞳孔。
李剑卿沉默不语，但是那反应已经表明了他的回答。
守塔人凝视着李剑卿，良久之后，黑暗中似是轻咳了一声，声音平静却沙哑道：“许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来过这里，他也是剑修，只不过他的剑意与你的霸道冷冽剑意却是不同，那一次，他同样是安然走出了石塔，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剑仙。”
李剑卿负手而立，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在眼眸深处有一抹异样之色。
李剑卿虽然看不清守塔人的神色，却分明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黑暗角落里迟疑了片刻，再度有声音传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剑卿。”李剑卿说道，平静淡然。
“李剑卿...”守塔人嘴里念念有词，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只听其轻声说道：“没听说过，看起来这么多年没有出世，天底下又出了一位豪杰，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熟悉。”
李剑卿目光微垂，说道：“你看起来也很熟悉。”
“哦？你见过我？”守塔人惊疑道。
“你是否是十一年前进入石塔，成为守塔人的？”李剑卿问道。
“是。”守塔人更为吃惊。
“你进入石塔之前，是何身份？”李剑卿沉声问道。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守塔人轻声说道，有一股饱经世事，看淡红尘的味道。
“是么...”李剑卿低吟了一声，右手中食二指并拢，化作凌厉剑刃，猛然向黑暗之中刺出，锋利剑气呼啸而出，在即将触碰到黑暗界限的时刻，一道磅礴之力猛然自那黑暗之中席卷而出，与那看似渺小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气浪如涟漪般震荡开来，李剑卿的身躯纹丝不动，任凭劲风自身旁掠过，吹起了红衣与黑发。
月光不曾移动，黑暗也没有退避半分，黑暗中却没有了任何声响，不知是那守塔人被剑气击中，还是他因为何种原因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守塔人沙哑的声音才从黑暗中再次传来：“你可还记得这石塔？”
“不记得，第一次来。”李剑卿淡淡的说道。
“那你是从何得知这石塔的存在？”守塔人看起来有些失望的问道。
“一朋友所说。”李剑卿说道。
“谁？”守塔人沉声问道，听起来有些急切之感。
闻言，李剑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说道：“方中玉。”
“哪个方中玉？”听到这个名字，守塔人的呼吸都是开始急促了起来。
“一个胖子，眼如黄豆，是个笑面佛。”李剑卿双目微眯，静静地说着。
“难道真有这么巧...”黑暗中传出了守塔人低声呢喃的声音，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被李剑卿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何事这么巧？”李剑卿问道。
“桀桀。”黑暗中的守塔人森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诡异至极，在这本就诡异的石塔之中，不禁让人生出一身冷汗，好在李剑卿并非常人，一直是淡定自若。
“上一任的守塔人，也叫方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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