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云州_美人惊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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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云州

  宋惊唐牢牢将人按住,皱眉道,“别动。”

  常年骑马的人,又行军打仗,自然不会因赶了十日的路便觉劳累,可安知虞这类自幼娇惯长大的不一样,往云州这一路,于她来说,甚是艰苦。

  宋惊唐毕竟是过来人,幼时初学骑马那阵,也曾体会过这种滋味儿。

  他手上不轻不重的揉着,丝毫没觉得不妥,倒是惹得安知虞又羞又恼,这人手往哪儿揉呢?!

  冷战了好几日,还在赌气不说,他倒是一入帐便动手动脚?

  只是她被按在腿上趴着,一时间难以脱身,只能奋力挣扎,“你……你你你快放开!”

  任凭她嚷叫无果,安知虞气的不行,干脆埋头,隔着衣袍,在人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明显能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估计是挺疼的。

  只是不待安知虞心里觉得解气,男人却以牙还牙,就势弯腰俯身,不轻不重的回咬了一口。

  “……?!”安知虞一惊,再次呆滞,然后挣扎得更厉害了,“宋钺……你混蛋!”

  话音未落,便被有力的手臂捞起,揽着腰压倒在床榻上,随之压来的重量,和近在咫尺的俊脸,让她有瞬间的晃神,直到温热气息拂在脸畔。

  他低沉的声音,不带喜怒,“若再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似威胁的话音落在耳中,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安知虞这才含愤闭上嘴,但眼底的气愤丝毫不减。

  本就明亮的桃花眸子,瞪人时也像极了娇嗔,更何况,这会儿女孩儿双颊本就染绯,潋滟清媚。朱唇一抿,眸光盈盈的模样,瞧得人心神荡漾。

  男人垂眼看着,忍不住低头,落下炙热的吻来。

  有点儿来势汹汹,安知虞一时招架不住,尚未出口的嗔骂被他堵住,细腕抵在他胸膛,却毫无用处,轻轻松松便被他拎按至头顶,然后单手箍住。

  她气恼归气恼,但大抵也明白,这会儿再怎么折腾怎么闹,吃亏的都是自个儿。

  可心底就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来,哪怕重活一世,她仍是那个从未踏出过京都半步的天之娇女,是那个可以在

  父亲兄长跟前无礼取闹的小姑娘。

  张扬惯了,也放肆惯了,这世上能压制她的,可没几人。可如今在宋惊唐面前,却处处吃亏,心里头多少是不舒坦的。

  这人太过喜怒无常,时而让她觉得,即便任性胡闹,他亦不会生气,可时而,又会觉得他还是上一世的那个阴鸷暴戾的大魔头。

  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男人的动作渐渐停下,安知虞抬眼,便对上一双冷冷的黑眸,心头微微一颤。

  可宋惊唐却没再说什么,只抬手将她为敞的领口微微一拢,然后翻身躺下,“时辰不早,安歇吧。”

  身上的重量陡然撤离,她松一口气时,又有些许无措。

  夫妻之间,本该发生的事,她却一再推诿,委实是不合适,只是……明明还在赌气呢,即便是她有错,但他就不能先低头服个软吗?

  安知虞拥被侧身,无意识扯咬着被角。

  不知何时开始,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心境早就不复当初。曾经毫不在意他的心思,如今却会因一丁点儿的细枝末节而心绪浮动。

  漠北的夜里,凛冽秋风掠过帐顶时,有呼啸声起。

  军营的床榻硬实,衾被也不似那般柔软暖和,安知虞只觉寒意席卷,无意识蜷缩在一角,而旁侧之人,却似已熟睡。

  念及此,心下不由有几分难受,而不待这份涩意蔓延,背后忽然靠来一堵结实的胸膛,安知虞微愣了瞬,便被他圈入怀中,被暖意团团围拢着。

  她微微抿唇,没挣扎,也没说话,只有胸腔悄悄跃动的心跳声。静了一会儿,自己都不知何时陷入了睡沉。

  帐外凛冽寒风仍旧在呼啸,可帐中却暖意浓浓。

  日次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安知虞素来有些起床气,刚醒时脑子里还有些微懵,身边的人早已不在,可帐内却暖意洋洋。

  她撑身坐起,一眼瞧见火炉旁,背对自己跪坐着一人,身着极具北地特色的袄子。

  听见动静,那小娘子回首瞧来,见她醒来,忙起身近前,规规矩矩朝安知虞行了个礼。

  “世子妃醒了?老奴伺候您盥洗。”

  安知虞不由一愣,范嬷

  嬷?她不是在京都吗?怎会出现在云州大营?

  她的疑惑尚未问出口,但范氏似乎已瞧出,不待安知虞开口相询,便主动娓娓道来。

  “世子妃离京次日,老奴便奉命离京,昨日便已抵达云州。”

  范氏一面说着,一面从帐外唤来另一个婢子,端来热水伺候安知虞盥洗。

  但听此言,安知虞难免有几分惊诧,她只觉从京都至云州这一路,遥远且艰辛,但范氏晚走一日不说,竟比她还早一日抵达云州,真不愧是云州燕王府出来的人,她脑海中顿时冒出一个词,老当益壮。

  待擦牙揩脸后,安知虞又问,“那阿耶与兄长可知我的行踪?”

  范氏宽慰她,“郡子放心,世子爷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了,王爷和大郎君都是知晓的,也明白新婚夫妇分离之苦,自然是不会怪罪。”

  分离之苦?

  安知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嗤,她可不觉着什么分离之苦,反之一人在京都自由自在,欣喜还来不及呢。

  瞧着案上备好的早膳,自然是比不得在京都时的珍馐美馔,但相比这一路来那些对付果腹般的饭菜,准备的还算是精致。况且,入乡随俗,如今在云州人生地不熟,哪怕身边的婢女婆子,都不是自己人,她也不好过多挑剔。

  刚拿起木箸,却想起,自今晨醒来后,便未曾见到宋惊唐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世子呢?”

  “世子爷尚有军务在身,天蒙蒙亮时便已出帐。”范氏顿了顿,又道,“王爷尚在营中,待用过早膳,老奴便引世子妃去拜见王爷。”

  范氏所说的王爷,自然是指燕王宋恪。听此言,安知虞心底顿时生出一分紧张来,虽然小时候是见过这位燕王的,但时隔多年,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过素来听闻燕王宋恪为人和善,应当是好相与的吧?

  北境深秋的清晨,风已然凛冽,甫一掀开帐帘,寒风灌入衣领,安知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范氏体恤她初次到云州,怕是不适北地的严寒,又贴心的替她填了件狐裘大氅,将人牢牢裹住,以御寒风。

  至主帐外,正巧碰见

  一行人出来,像是刚禀完公务,瞧见迎面的范嬷嬷,大多恭敬的颌首示意,想来范氏作为燕王府的老人,的确是有几分地位的。

  再看见范氏旁侧的年轻女子时,皆是不敢直视,忙行礼问安,“见过世子妃。”

  安知虞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认得自己,但此刻也不好多问,只是矜持的颌首示意免礼。待那行人离去时,却眼尖的瞧见最末穿着盔甲的,倒像眉眼英气的女子,不由一愣。

  见她视线久未收回,范氏很会察言观色,不待安知虞出言询问,便自觉为她解惑。

  “那是杜将军独女,打小就蛮得很,不似寻常女儿细腻,当初亦是考了武学堂,如今也在军中效力。”

  北唐民风开明,前朝也是出过女将军的,虽说军中不常见女子,但倒也不足为奇,女子从军也并不是个例,安知虞收回目光,没再多问。

  燕王所在的帅帐,除了比四周的营帐更宽阔外,并无过多差异,内帐用于起居,外帐用于处理公务。

  在范氏通禀时,安知虞已不动声色的打量完帐内陈设。

  视线落至那位居中端坐的男子身上,一袭半旧的靛青蟒袍上,袍摆水脚略有泛白,但观其神态眉眼,爽朗清举,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燕王宋恪。

  恪者,慎也,敬恪恭简。

  按理说,燕王才是当朝正统的皇室血脉,除却上都两位年迈的老皇叔,先帝也就这么一位仅存于世的亲兄弟,他的身份血脉可谓是相当尊贵了。

  而实际上,燕王这些年来的处境,是相当不容易,且不说如今女帝和姚氏一族的忌惮,即便是先帝在位时,对这位手足兄弟,亦是相当排挤。

  安知虞是常年在上都的富贵窝里头打滚的,老实说,但凡京都里头一个有些权势的官,瞧起来都要比燕王宋恪显得更富贵。

  她不错眼的瞧着眼前那位儒雅的中年男子,一时间心中倒有几分五味杂陈。

  若没记错,前世燕王宋恪是死于女帝的暗杀,这也成为后来宋惊唐举兵入京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今世,只要燕王宋恪不死,以他那仁善的性情,多少是能约束宋惊唐

  的吧?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率,范氏略略咳嗽一声以提醒,反倒是燕王宋恪爽朗一笑。

  “这便是瑞春郡主吧?”

  安知虞闻言回过神,忙施一礼,“儿媳见过燕王殿下,昨夜抵营时天色已晚,怕扰您安歇,未能前来拜见,还望殿下莫怪。”

  宋恪淡笑摆手,忙道免礼,又让范氏扶人起身落座,“孤记忆中,雍宁王府的小丫头还梳着双髫,今日再见,已嫁做人妇,一时恍若白驹过隙,令人顿生感慨啊。”

  听他此番感概之言,却让人顿生亲切之感,安知虞只觉燕王倒真真如同传言里的和善,像阔别许久的长辈,原本的紧张不知不觉消散。

  “如今边疆局势不稳,本不该接你至此,世子此举却有不妥。”说到此,宋恪略略皱眉,似对宋惊唐此次行事稍有微词,但随即又笑言,“但孤亦知晓,世子是忧心你的安危。”

  忧心安危?安知虞眉心轻蹙,若有所思,宋恪继续道。

  “边疆虽常有蛮夷来犯,但只要我军尚有一人在,便绝不会让敌寇破城入关,我燕军所有将士,亦会拼死护百姓安危。而上都,虽说守卫森严,可却有太多杀人于无形的刀……”说到这,宋恪顿了顿,似觉多言,便止住了话,转而道,“毕竟你二人大婚不久,若相隔两地,却是不通人情了。郡主既已到云州,那便安心住下,孤与世子常年因公务繁忙,甚少回府,府邸中显得冷清。往后有郡主作伴,无疆那孩子也不会总怨父兄常常不归府了。”

  安知虞明白宋恪口中的无疆,想必是次子,宋惊唐的弟弟,估摸着,如今也才十二三的年岁。

  她在主帐并未久坐,毕竟宋恪确实是诸事繁忙,闲话几许,便嘱咐了范嬷嬷好生照料世子妃,她是不能继续留在云州大营,作为家眷,自然是要住进云州燕王府的。

  待拜别了燕王出来,走在林立的营帐间,安知虞忍不住回首瞧了瞧,帐顶上方猎猎飞扬的旗帜,一个燕字赫然醒目。

  范氏领着她出营,车马已在外等候。

  却在即将到营门口前,瞧见了先前被一同带到云州的,蓝苑的

  那些个伶人。

  曾经一个个光风霁月,面如冠玉的俊雅郎君,如今都灰头土脸,一身末等杂役兵的粗布衣裳。

  曾经弹琴吹箫,细皮嫩肉的手,如今干着脏乱劳苦的活,或提着木桶,或背着篓筐。

  安知虞轻轻皱眉,微微顿了下步伐。

  她并非什么善人,也没兴趣多管闲事,但这些个伶人有此劫难,多多少少与她有关。

  似乎察觉到她的踯躅,范氏回首相询,“世子妃,怎么了?”

  略犹疑片刻,安知虞暗中叹了口气,摇头,“无事,走吧。”

  只是在她转身那瞬,却撞上一道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和琐事处理完毕,这本会继续坚持写完,对于一直等更的朋友再次抱歉。

  可能最近还是没办法每天更新,可能隔一两天更新一章,会尽快努力恢复日更。

  完结肯定会完结的,抱歉的话多说无用,但还是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大家(鞠躬)……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写完最初想的那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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