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满载而归
“干什么呢！”一身枣红色唐装的莫老爷子走进宴会厅，精神头十足。
“爹！”张芸提着裙子差点哭出声来，“您看，我说了他两句，他就砸我！”
“谁砸你？”莫老爷子有点惊讶，以自己这儿媳的泼辣劲，还有人敢动手？
安糯默默站了出来，身上的红酒还未干，白衬衫上一滩红酒，异常醒目。
“爹！”张芸还想说什么，莫老爷子抬手止住，指向宴会厅一处，“看见没，那有监控，你好好说，是谁先动的手。”
张芸一时间哑然，求助的看向自己丈夫。
莫盛康眨眨眼，“那有监控，我也帮不了你。”
“爷爷，妈她一时糊涂。”莫成桓上前为张芸求情，“安糯年纪小……”
“年纪小就成你们组团欺负的对象了？”莫老爷子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站少年一边。
“你们俩，是不是想让别人看我莫家的笑话？”莫老爷子早早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刘家人。
“他年纪小，但他是你嫂子，是你叔夫！”莫老爷子不满的看着两人，“成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怎么，你妈杀了人你也要帮忙袒护？”
莫成桓低头，一言不发。
“我早就知道，有那么些人，觉得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心思也活泛起来。”莫老爷子扫过张芸，女人下意识后退，强装镇定。
“我还没死，那莫家就在我手上，辈分不能乱，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莫老爷子眼神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安糯身上。
“孩子，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要张芸女士和莫成桓，向我道歉。”安糯面色坦然，“诚心诚意的那种。”
“不过分。”莫老爷子看向张芸，“长嘴了吗？”
“对，对不起。”张芸咬着牙，面朝少年。
“称呼呢？”莫老爷子不满反问。
“嫂子，对不起。”张芸深呼吸，“是我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的意思，就是没有下一次了？”安糯微笑挑眉，“这里这么多人都听着，你想好再说，不要到时候再犯了，让别人以为莫家妯娌间不和。”
张芸抬头，只见丈夫扭过头，儿子保持沉默，不由得眼眶一酸，自己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天凭什么，要在这么个小子面前一而再的道歉！
“怎么，还想闹？”莫老爷子瞪眼，“有你这样的母亲，孩子犯错是早晚的事！”
“嫂子，对不起。”张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安糯扬起笑容，紧接着看向莫成桓。
“对不起……”莫成桓前进一步，表情凝固，“叔夫。”
“晚辈犯错，还是可以原谅的。”安糯笑了笑，看向莫老爷子，“爸，谢谢你为我主持公道。”
莫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事到此为止，你们俩去换身衣服，回来就开宴吧。”
不一会功夫，安糯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回来，张芸没带多余礼服，只能披着丈夫外套，咬牙切齿的补妆。
莫家人主动开始入座，安糯在张芸对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朝女人微微一笑后，端端正正坐下。
所有人入座，唯有安糯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莫老爷子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空位，向众人介绍安糯。
提到自己，安糯起身面向众人，动作大方得体，没有分毫拘谨。
经过刚刚的事，就是傻子也看出少年不好惹，现场除了一片恭喜贺喜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
莫老爷子说完祝福，还和安糯碰了一杯酒，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少年面子。
老爷子年纪大，宴会散的早，临走时有不少人送上新婚礼物，安糯礼貌收下，一一道谢。
刘南送来一副书画，还和安糯交换了联系方式，莫老爷子在一旁看的诧异，再看安糯时，表情若有所思。
莫盛康夫妇送来了一对胸针，看起来价格不菲，安糯在客人走后，当着莫老爷子的面，把胸针扔进垃圾桶，没有半分犹豫。
前婆婆家的东西，就算再昂贵，拿着也隔应。
莫老爷子见状，不由得哑然一笑，只以为是少年气性大。
“盛康一家，之前对盛欢也多有照顾。”老爷子温声解释，“张芸确实跋扈了些，但到底来说，她心还是善的。”
安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莫老爷子，要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着实需要一些时间。
“我也听杨婶说过，张芸为盛欢也做了不少事。”安糯表情有些不安，“爸，这次闹出这样的事，弟妹她不会因为我的缘故，偷偷报复盛欢吧？”
“这个，有我在，不会的。”
话虽这样说，但听少年这么一提，莫老爷子心里也直犯嘀咕，张芸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气量狭小，报复别人的事，保准能干出来。
“这样吧。”莫老爷子沉思片刻，“现在盛欢已经成了家，大小事情理应由你来管。
只要你保证，每天都从学校来照看盛欢，我就再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你和盛欢的生活。”
“我能保证。”安糯扬起灿烂的笑容，“我也想多陪陪盛欢，多了解他一些。”
“好，那我就放心了。”莫老爷子欣慰点头，看少年真诚模样，自己也忍不住高兴。
这个儿媳妇，一看就比张芸强多了。
当晚安糯满载而归，不仅带来一小堆新婚礼物，还夺得莫盛欢的日常照料权。
看起来事小，但这样至少能停止张芸继续伤害叔叔。安糯跟杨婶说了这件事后，杨婶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看起来稚嫩的少年，办事这么厉害。
“莫先生呢，他现在好些了吗？”安糯抱起礼物，这些东西不止是给自己的，也有叔叔那一份。
“少爷他下午喝了点粥，看脸色已经缓了过来。”杨婶笑眯眯，“安少爷要不要也喝点？”
“谢谢杨婶，不用了。”安糯看了一眼时间，“我去给莫先生看看这些礼物，您帮我收拾个能睡的房间出来。”
李秘书给的那些上百页文件，不是白看的。文件上说，自闭症患者，有时候会要求周围环境不变，一旦发生变化，患者会产生恐慌和不适应的情绪。
所以安糯不打算改变这里，也想避免自己成为造成莫盛欢恐慌的源头。
站在叔叔的立场想，晚上睡觉时身边躺了个陌生人，也很难会马上适应。
“好的。”杨婶目光中带着许些感激，“委屈您了。”
“这有什么委屈。”安糯扬唇一笑。
婚后分房睡不是也正常，尤其有了崽之后，前夫特烦自己一次次起夜照顾崽，影响他睡眠，分房睡反而更轻松。
安糯抱着礼物上楼，看到莫盛欢已经换上睡衣，背对房门，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单薄的睡衣越发显得男人身形清消，背后的肩胛骨都能看出形状，漂亮的曲线迷的安糯挪不开眼。
不知道睡衣下的脊背，又是何等模样。
似乎是听到安糯进房的动静，莫盛欢缓缓扭头，侧眼对上少年的目光，眸子微抬。
“莫先生，这里有些礼物。”安糯快速扫去心底旖旎，将礼物抱到男人眼前。
“张芸他们的送的，我已经扔了，剩下这些，你有喜欢的吗？”
莫盛欢看着少年怀里的礼物，沉默许久后，目光定在一卷书画上。
“这是刘南表哥送的。”安糯放下其他礼物，抽出画卷，在莫盛欢面前打开。
画轴不小，安糯臂长不够，只能铺在床上，和莫盛欢一起欣赏。
画中是一对孔雀，两只尾羽都极其华贵，互相依偎在藤树之上，周边点缀几串紫色的葡萄，旁边提了两行字，盖的正是刘南的方印。
叔叔对这副书画似乎比较中意，看了整整有十分钟，安糯将其他礼物拿去储物室，回来时就看到莫成桓将画轴卷起，放在床头桌上，然后当着安糯的面，往旁边挪了挪自己的枕头和薄被。
让出充裕的空间，足够再躺一个人。
叔叔的意思很明显，安糯原本想婉言拒绝，但一对上莫盛欢淡然如水的漂亮眼睛，安糯一个推脱的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被蛊惑一般，安糯同手同脚的去快速洗漱，回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睡衣，僵硬躺在莫盛欢身边。
李秘书白天说的已经准备好自己的日用品，不是虚的，上到被子枕头，下到牙刷漱口杯，一应俱全，正儿八经的拎包入住。
身边传来关灯的声音，安糯睁大眼睛，借着窗户透来的月光，静静看着房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糯小心翼翼扭头，入眼是叔叔的侧脸，睫毛纤长，表情安然，伴着均匀的呼吸，胸口缓缓起伏。
越过莫盛欢，安糯突然看到一点粉色，微微抬身，就看到插着花朵的香氛瓶。
安糯心中微微一动，那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从洗漱间就地取材拿的，用来插那朵粉色花朵，不知道莫盛欢什么时候从书房拿来，摆在了卧室阳台。
现在香氛瓶里有两朵花，与粉色花朵一起的，还有刚摘的白花，在月光下，两朵花轻轻依偎在一起，香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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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张芸提着裙子差点哭出声来，“您看，我说了他两句，他就砸我！”
“谁砸你？”莫老爷子有点惊讶，以自己这儿媳的泼辣劲，还有人敢动手？
安糯默默站了出来，身上的红酒还未干，白衬衫上一滩红酒，异常醒目。
“爹！”张芸还想说什么，莫老爷子抬手止住，指向宴会厅一处，“看见没，那有监控，你好好说，是谁先动的手。”
张芸一时间哑然，求助的看向自己丈夫。
莫盛康眨眨眼，“那有监控，我也帮不了你。”
“爷爷，妈她一时糊涂。”莫成桓上前为张芸求情，“安糯年纪小……”
“年纪小就成你们组团欺负的对象了？”莫老爷子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站少年一边。
“你们俩，是不是想让别人看我莫家的笑话？”莫老爷子早早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刘家人。
“他年纪小，但他是你嫂子，是你叔夫！”莫老爷子不满的看着两人，“成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怎么，你妈杀了人你也要帮忙袒护？”
莫成桓低头，一言不发。
“我早就知道，有那么些人，觉得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心思也活泛起来。”莫老爷子扫过张芸，女人下意识后退，强装镇定。
“我还没死，那莫家就在我手上，辈分不能乱，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莫老爷子眼神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安糯身上。
“孩子，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要张芸女士和莫成桓，向我道歉。”安糯面色坦然，“诚心诚意的那种。”
“不过分。”莫老爷子看向张芸，“长嘴了吗？”
“对，对不起。”张芸咬着牙，面朝少年。
“称呼呢？”莫老爷子不满反问。
“嫂子，对不起。”张芸深呼吸，“是我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的意思，就是没有下一次了？”安糯微笑挑眉，“这里这么多人都听着，你想好再说，不要到时候再犯了，让别人以为莫家妯娌间不和。”
张芸抬头，只见丈夫扭过头，儿子保持沉默，不由得眼眶一酸，自己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天凭什么，要在这么个小子面前一而再的道歉！
“怎么，还想闹？”莫老爷子瞪眼，“有你这样的母亲，孩子犯错是早晚的事！”
“嫂子，对不起。”张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安糯扬起笑容，紧接着看向莫成桓。
“对不起……”莫成桓前进一步，表情凝固，“叔夫。”
“晚辈犯错，还是可以原谅的。”安糯笑了笑，看向莫老爷子，“爸，谢谢你为我主持公道。”
莫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事到此为止，你们俩去换身衣服，回来就开宴吧。”
不一会功夫，安糯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回来，张芸没带多余礼服，只能披着丈夫外套，咬牙切齿的补妆。
莫家人主动开始入座，安糯在张芸对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朝女人微微一笑后，端端正正坐下。
所有人入座，唯有安糯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莫老爷子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空位，向众人介绍安糯。
提到自己，安糯起身面向众人，动作大方得体，没有分毫拘谨。
经过刚刚的事，就是傻子也看出少年不好惹，现场除了一片恭喜贺喜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
莫老爷子说完祝福，还和安糯碰了一杯酒，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少年面子。
老爷子年纪大，宴会散的早，临走时有不少人送上新婚礼物，安糯礼貌收下，一一道谢。
刘南送来一副书画，还和安糯交换了联系方式，莫老爷子在一旁看的诧异，再看安糯时，表情若有所思。
莫盛康夫妇送来了一对胸针，看起来价格不菲，安糯在客人走后，当着莫老爷子的面，把胸针扔进垃圾桶，没有半分犹豫。
前婆婆家的东西，就算再昂贵，拿着也隔应。
莫老爷子见状，不由得哑然一笑，只以为是少年气性大。
“盛康一家，之前对盛欢也多有照顾。”老爷子温声解释，“张芸确实跋扈了些，但到底来说，她心还是善的。”
安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莫老爷子，要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着实需要一些时间。
“我也听杨婶说过，张芸为盛欢也做了不少事。”安糯表情有些不安，“爸，这次闹出这样的事，弟妹她不会因为我的缘故，偷偷报复盛欢吧？”
“这个，有我在，不会的。”
话虽这样说，但听少年这么一提，莫老爷子心里也直犯嘀咕，张芸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气量狭小，报复别人的事，保准能干出来。
“这样吧。”莫老爷子沉思片刻，“现在盛欢已经成了家，大小事情理应由你来管。
只要你保证，每天都从学校来照看盛欢，我就再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你和盛欢的生活。”
“我能保证。”安糯扬起灿烂的笑容，“我也想多陪陪盛欢，多了解他一些。”
“好，那我就放心了。”莫老爷子欣慰点头，看少年真诚模样，自己也忍不住高兴。
这个儿媳妇，一看就比张芸强多了。
当晚安糯满载而归，不仅带来一小堆新婚礼物，还夺得莫盛欢的日常照料权。
看起来事小，但这样至少能停止张芸继续伤害叔叔。安糯跟杨婶说了这件事后，杨婶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看起来稚嫩的少年，办事这么厉害。
“莫先生呢，他现在好些了吗？”安糯抱起礼物，这些东西不止是给自己的，也有叔叔那一份。
“少爷他下午喝了点粥，看脸色已经缓了过来。”杨婶笑眯眯，“安少爷要不要也喝点？”
“谢谢杨婶，不用了。”安糯看了一眼时间，“我去给莫先生看看这些礼物，您帮我收拾个能睡的房间出来。”
李秘书给的那些上百页文件，不是白看的。文件上说，自闭症患者，有时候会要求周围环境不变，一旦发生变化，患者会产生恐慌和不适应的情绪。
所以安糯不打算改变这里，也想避免自己成为造成莫盛欢恐慌的源头。
站在叔叔的立场想，晚上睡觉时身边躺了个陌生人，也很难会马上适应。
“好的。”杨婶目光中带着许些感激，“委屈您了。”
“这有什么委屈。”安糯扬唇一笑。
婚后分房睡不是也正常，尤其有了崽之后，前夫特烦自己一次次起夜照顾崽，影响他睡眠，分房睡反而更轻松。
安糯抱着礼物上楼，看到莫盛欢已经换上睡衣，背对房门，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单薄的睡衣越发显得男人身形清消，背后的肩胛骨都能看出形状，漂亮的曲线迷的安糯挪不开眼。
不知道睡衣下的脊背，又是何等模样。
似乎是听到安糯进房的动静，莫盛欢缓缓扭头，侧眼对上少年的目光，眸子微抬。
“莫先生，这里有些礼物。”安糯快速扫去心底旖旎，将礼物抱到男人眼前。
“张芸他们的送的，我已经扔了，剩下这些，你有喜欢的吗？”
莫盛欢看着少年怀里的礼物，沉默许久后，目光定在一卷书画上。
“这是刘南表哥送的。”安糯放下其他礼物，抽出画卷，在莫盛欢面前打开。
画轴不小，安糯臂长不够，只能铺在床上，和莫盛欢一起欣赏。
画中是一对孔雀，两只尾羽都极其华贵，互相依偎在藤树之上，周边点缀几串紫色的葡萄，旁边提了两行字，盖的正是刘南的方印。
叔叔对这副书画似乎比较中意，看了整整有十分钟，安糯将其他礼物拿去储物室，回来时就看到莫成桓将画轴卷起，放在床头桌上，然后当着安糯的面，往旁边挪了挪自己的枕头和薄被。
让出充裕的空间，足够再躺一个人。
叔叔的意思很明显，安糯原本想婉言拒绝，但一对上莫盛欢淡然如水的漂亮眼睛，安糯一个推脱的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被蛊惑一般，安糯同手同脚的去快速洗漱，回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睡衣，僵硬躺在莫盛欢身边。
李秘书白天说的已经准备好自己的日用品，不是虚的，上到被子枕头，下到牙刷漱口杯，一应俱全，正儿八经的拎包入住。
身边传来关灯的声音，安糯睁大眼睛，借着窗户透来的月光，静静看着房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糯小心翼翼扭头，入眼是叔叔的侧脸，睫毛纤长，表情安然，伴着均匀的呼吸，胸口缓缓起伏。
越过莫盛欢，安糯突然看到一点粉色，微微抬身，就看到插着花朵的香氛瓶。
安糯心中微微一动，那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从洗漱间就地取材拿的，用来插那朵粉色花朵，不知道莫盛欢什么时候从书房拿来，摆在了卧室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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